“对不起。”他诚心实意道歉,顺便把都粘在了身上的湿外套脱掉。“我刚开始没有找到,你久等了,真的对不起。”
对面的人无言,喝着咖啡,没有表示。他揣测,好象没有生气?有点放心地摸温暖的杯子,里面的茶是滚热的,像新沏上来,味道还是很好喝。
“你喝的,是第七杯。”发难在即,暗渗嘲讽。
他还是、果然发作了!捧着热茶,他犹豫着是喝下再让他骂,还是放下表现服从。
“当。”顿时就扣上木头桌子的响声,顿时就仍旧姿态优雅堂皇地放下手中玩弄的黑色咖啡杯,他,微微地对低下脑袋的他笑:
“你到哪去了。”是坚定的陈述,没有诘问的意思,他的一切,本归他所有。
发射性的就抬头,眼睛绝对不能眨,要迎上去,直视嘲讽背后的暗涌,他冷静狡辩:“在家里。”
--在家里,在、家、里……他刚才说的是“家”?
相顾,竟都看出对方的愕然。
他从来都没有脸红过,他也对他说过很多次谎,为了避免他直接的伤害,说谎是保护自己的方式,但现在,他感觉到自己的脸慢慢,缓缓,一点点,羞惭,难堪地红了,首先,就调过了视线,“在你的家里。”补充:“你一个人,自己的家。“
恼怒的痕迹,从侧着头,也能清楚听见的指关敲击桌面的响声完全能感觉到,渐响,渐重。他对于自己总能够激起这个在人前素来冷静自若的人屡屡的怒火和嘲笑,也非常不可思议,虽然挑起他的怒火,非他本意,但看他不痛快,他的痛苦也确实舒缓不少。
“你到哪去了?”笃定他在撒谎,笃定他流露的蛛丝马迹。
还在纠缠!他因为心虚和保护小琳的心情,而不耐烦:“我随便走走,什么地方都没去。”
立刻停止的敲击声--他才回想起,这是卫烈一贯的试探方式,布下陷阱,等他慌不迟疑地瞎了眼就往里面跳。自己真是瞎了眼,瞎了心!
小琳是他们的忌讳,他知道卫烈发起狠来,什么都干得出。
他也砸下杯子,面红耳赤,满腹怨气:“我去找女人了,可以了吧?我是你买下的!我也需要女人,我出去就随便找个女人开房间了!我--”
他的耳朵被捏住了,紧实的热度,和张力。
把他的脸拉近了,把他的耳朵揉热了;他看他,度量地,一点一滴地,在扒他衣服一样地仔细,低沉地说:“你最好不要再像以前一样骗我。”
声音,终于软化了。眼神,不复凌厉。
他被他看着,感觉极其怪异和生涩,离得太近了。他推他的手,他也放了,顺便抚摩过他的唇,流连,有他色情的意味。
“把茶喝完,我带你出去。”
又摸他的头发。好象他是他家看门狗。
“先生,你的头发很软,这样就可以了,剪太短反而不好。”理发师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化的妆也淡,摸他头发的手形纤长柔和。
他不说话。
“越短越好。”
站在身后的人,发号施令。
缩了下颈子,头发长可以在冬天挡风,他有点舍不得。
“好吧。卫先生,您的朋友都这么出色。”才拿起削发刀,一直不多话的她,忽然就转了话锋,看着他的脸,好奇地问:“上次那个男模特跟你很像呢,怎么,你也是模特?”
他也看着她,透过镜子,看到后面高大的男人脸色瞬息阴沉,极其明显。
--原来是这样啊--不过,也就是这样。
突然,很丢脸,丢脸应该脸红才对,他的脸却在失去血色。
“我不是。”把头低下来。“我也不是他的朋友。我是他买下的。”说出来,舒服多了。这样说,就像跟自己证实一样。
“什么?”她不解地问他,以为他在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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