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头一闪而过,红雀已然认出那人正是白鲤,只见白鲤此时正痛苦地蜷缩着身子,双手艰难地撑着地面,似乎是努力想要跪起。
红雀捏着刀片的手抖了一下,本来顺序工整的尖细刀片错动了一下,在指上划出一道口子。
“白鲤!”
安眠的惬意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红雀慌乱地将刀片收进袖口,没心思去理会手上的伤,翻身赶到白鲤身边,一把握住了白鲤的手腕去切他的脉象,血从食指上一道极深的口子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染红了白鲤整个手腕。
红雀越探越是心惊,白鲤体内的毒竟然发作了。怎么会这时候毒发呢,自己前几天才刚为他看过,应该还有好几日才对。
解涸泽的药和器具已经在准备了,本想着到那时正好可以帮他将体内的涸泽一并清除干净,让他从此可以不再受任何限制。而如今毒发提前,解药还没准备好,只能先用短期的解药救急了。
红雀熟练地点中白鲤的几处穴道,再一把将人抱起,从后心处引一股内力在他体内几处经脉慢慢周转。这才发现毒发竟是因为白鲤昨晚强行运行内力,再加上经脉损伤太大,将丹田内的毒也引了出来。
毒药见效快,良药见效慢,他昨晚喝的汤药还没来得及发挥作用,毒就已经在受损的经脉中冲撞了出来。
昨晚白鲤伤的站不稳的情景再次浮现在红雀面前,心疼之余,又忍不住狠狠瞪了白鲤一眼:怎就这么不知轻重!
红雀正有些火,却见白鲤忽然虚弱地强撑起身子,痛苦地看向自己说道:“主人……别……”
白鲤本来陷在激烈的疼痛中,只竭力咬牙忍着,意识未免有些昏沉,而此时那逼人的痛已经退去了小半,白鲤才惊觉主人竟是在为自己压制毒性。
毒发期间,白鲤不止一次地去想自己为何受罚,然而越想越是心凉,且不说自己失忆前犯了什么大错,单是失忆后便不止一次地对主人出言不敬,惹主人生气,最后……还抱了主人。
一想到自己竟是做了这么多错事,惹了主人不满,自责并着难受一丝丝地爬满了心间。
属下知错,对不起,没能照顾好您。
自从白鲤醒来,周遭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冰冷,仿佛他从来不属于这里,对陌生事物的不信任感让他时刻紧绷着神经,但每当他与红雀同处一室,总能抓住那一丝熟悉的归属感。
他紧紧握着这缕细线不愿放手,仿佛是着抓住自己与这陌生的天地间,仅存的最后一点联系。
红雀的内力在白鲤体内将毒压制住了大半,让白鲤腾出精力思考。
主人为何又要帮自己压制毒性?难道这毒发不是主人罚的吗?
且自己昨晚明知故犯,明知道自己不该碰,却还是抱了主人。这点主人不知情,自己便应当告诉主人,告诉主人自己该罚,别再替自己压着毒性。白鲤沙哑着嗓音想要制止红雀的动作:“属下请罪……”
然而刚说几个字,胸腔就一阵淤痛,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红雀感到怀中的白鲤轻微的挣动,忙将人抱紧了道:“别动,再忍一下便好。”
白鲤果然不再有任何动作,毫不抵抗地任自己的真气在他体内行走,许久,毒渐渐被压制住了,红雀连忙将白鲤抱起放到床上,起身去拿解药。方才的内力只是暂时减弱了毒发时的痛苦,但若想完全解除还只能靠服用解药。
“我去给你拿解药,再稍微等我一下。”
红雀的手一下子被白鲤抓住了。
“主人不必。”
红雀看着白鲤坐在床上,眉头微皱,身上的肌肉都紧绷着,明显还在痛苦中忍耐,一时间有些焦急。
“你说不必就不必?昨天晚上你还不必给我拿衣服呢!你昨晚乖乖待着,哪有这么多罪受!”
“属下请罪。”
“不罚!”
白鲤张了张嘴,显然是被红雀的任性惊到了,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出了口:“属下……昨晚……趁主人睡着后,私自碰了您……抱着您睡觉……”
说到后面,白鲤的声音越来越小,听上去更显得虚弱了几分。
红雀几乎快被他气笑了:
“你趁我睡着后抱了我?不是我先抱你的么!我说了不罚,你怎么这么强词夺理!”
“属下不是强词夺理,按规矩本就应当……”到底是谁在强词夺理……白鲤忍不住暗自嘀咕。
红雀被白鲤的一脸严肃弄的很是头疼,那些影卫的规矩自己本就没好好记过,这些年过去了,早就忘了个大半,更别提这种几乎不会用到的琐碎细节。
“规矩什么规矩!按规矩,那你现在这是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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