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医室里,舒桐脱掉校服外套,里面只穿了一件中袖t恤,她将袖子轻轻挽起来,给校医看伤势。
从手肘到肩膀,斜着的一大片淤青,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江褚在一旁不忍直视,默默将视线转向窗外,心脏的地方在隐隐抽疼。
那样重的伤,就只是看着都觉得痛,他实在难以想象,舒桐当时是怎么扛下来的。
还有,是什么人伤的她。
想着,他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
校医问舒桐:“你这什么时候伤的?”
舒桐随口一句:“不记得了。”
校医是个年近半百的老医生,带着老花眼镜,明明看着听慈眉善目的一人儿,可当他不说话绷着脸看人的时候,竟莫名让人觉得瘆得慌。
在校医的‘友好’注视下,舒桐不得不说出实话:“好吧,是上周。”
说完,她用余光看了眼江褚,见他没有看向这边,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是打心底里不愿意让江褚看她现在这副样子的。
以前,她在外面受了伤回家,江褚总是会黑着脸数落她,但他的眼神总会出卖他。舒桐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他担心她,所以后来,舒桐会十分注意,每次出去都尽量不让自己带伤回家。
思绪回笼,舒桐听见校医又问:“你这是打架还是搬东西砸的?这伤有点重啊,之前上过药了吧?”
“嗯,上过。”舒桐对第一个问题避而不答。
没上药之前,之前几乎半边手臂都是青黑的。她没闲钱,也不想去医院,所以就去药店随便买了一瓶红花油。
红花油是外涂的药,见效很慢,她都快用完一瓶了,血瘀才由黑转青。
“你说你一个小姑娘,干啥学人家打架?好好在学校读书多好……”
校医自动将她的这伤归为打架。而在老一辈人的观念里,不管打架的原因是什么,总之就是不对的。
他絮絮叨叨地念着,舒桐垂着脑袋,看不清表情。不过,至少在旁人看来,她这是专心听教,在反省。
事实上,舒桐并没有。
她脸上平静无波,对校医的话左耳进右耳出。
她现在不是小孩子,她知道自己的干什么,该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不管最后结果如何,都是她自找的,比如像这次,即使是右手废了,她也会一声不吭地受着,没有任何怨言。
最多,也就可惜一下……
“你这个伤啊,千万是不能沾水的,还有哦,不能用力,小心伤到经脉,伤到经脉,恐怕那时候就难搞咯……”
校医一直在碎碎念,直到有同学来买药,才停下来。
“小伙子,”他叫江褚,“你是他男朋友哇,我见她都看你半天了,刚好,你来给她上药。”
舒桐连忙否认:“我没有!”
也不知她否认的是男朋友那句,还是她看他半天了那句。
江褚只知道,校医挺上道儿的,刚才说的那句话深得他心,心情愉悦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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